難耐的高溫、翦翦薰風輕拂髮尖,幾點雨粒鑲著眼畔的淚珠冉冉劃過臉龐。頃刻,雨水滂沱而下,是場陣雨。

 

  滴滴答答、滴滴答答,敲響了屋簷瓦片,濕潤了一天受烈日洗禮的花草動物。遠方,一盞車尾燈光熠然,車上的那女人呼喚著妳。

 

  淅瀝淅瀝,被浸濕的漠楞楞的視線中;

  淅瀝淅瀝,是妳的身影呀。

 

  淒切的嗚咽溶進了嘩啦啦的雨聲中,淚水隱沒在雨勢裡流淌。徒留我一人孤影,我試著抑遏住我的淚水,而妳轉身翳入了這場陣雨。

 

  陣雨,剎那之間的轟烈、轉瞬之間的享受,渾身的濕透、凍得我瑟瑟發抖後,再匆匆地離去。宛若妳之於我、宛若我倆的感情,甜如童年記憶裡的棉花糖,霎時再揚長而去,卻又是在心間刻劃下好幾道回憶的印子之後。

 

  吸飽了冰冷雨水的布料緊貼著皮膚,我低聲垂泣,銀鈴般的笑聲彷彿復在耳邊響起。

 

 

*

 

 

  「呵呵呵呵呵...」

 

  秋高氣爽,楓葉染成了商意的橘。不受世俗玷汙的高中校園,蒲公英的種子披著雪白的輕柔飛揚,隨著初涼的金風,於少男少女青春的嬉鬧中添上些許點綴。一顆總算是脫離花叢、自由的小毛球,在午後的晴空裡逍遙自在地飛,秋日涼爽西風的幫助下,它飄著飄著,邂逅了俞定延與她臂彎中傻笑著的女孩。

 

  「哎呀妳不要一直黏著我啦...」清秀的臉龐多添了一筆不情願,俞定延輕推一把掛在自己身上不肯離去的學姐,低聲的嘟嚷著。

 

  「誰管妳~顆顆。」見俞定延無奈的小表情,那孩子反倒更用力的抱緊。

 

  「但歐逆妳怎麼說也是再幾個月後就要考試的人耶,成天賴著我這樣真的好嗎?」俞定延蹙起兩道若隱若現至不見蹤影的眉毛,不耐煩的開始了碎念。

 

  「嗯,定延果然還是關心我的呢~嘻。」

 

  「什麼東東?我完全無法理解歐逆妳耶。」

 

  「噢?不懂嗎?」

 

  「我喜歡妳呀。」挽著俞定延的胳膊,軟綿綿的臉頰肉貼緊了肩窩,笑靨裡是潔白的兔子門牙。仰起頭,盈盈秋水似的眸子望著俞定延的羞赧,眼珠子裡深邃的情意難以限量,那人兒揚起了蜜般甜美的笑容。

 

  氣氛渲染上春日一葉櫻的淡粉,飄揚的小毛球也不外乎是被沾染一絲粉色純情的浪漫,陳年老鐘的指針識相地停下了腳步,拉攏了上課鐘聲跟著低調些,整個氛圍彷彿是專為這對兩小無猜所造設似的。俞定延抿了下唇。雙頰爬上了霞般的緋紅,裝作不動聲色的面容、心卻悸動著,俞定延又一次的抿唇。

 

  「不、不是啊!妳還是得去看點書...」俞定延仍舊滿臉真摯地訴說道,只不過是多了些難為情的慌亂,女孩則是扁著嘴、無聲的抗議著自己學妹的不解風情。小毛球好似是瞧見這樁木頭兒的行徑一般,不偏不倚地在俞定延的鼻尖降落下。

 

  「哈啾——」俞定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,部分狼狽的模樣逗得那人兒咯咯咯地笑了。俞定延見狀,不甘示弱地拍掉臉上的純白。小毛球落地,在秋季金風玉露的校園中埋下一粒胚珠。

 

  少女青澀心扉間,彷彿也有個什麼正悄悄地萌芽。

 

 

/

 

 

  「歐逆,妳又……」應門,見眼前之人意味深長的粲然笑靨,俞定延無奈輕嘆。

 

  綿綿細雨,薄雨綿綿彷如一層氤氳覆著旖旎光景,一滴一滴地,雨絲漸漸濕潤過巷弄轉角,試圖吞噬著整片紅塵。柏油路被潤濕成深灰,玄關處的女孩抱著書本,明眸任性地灼著面前的小學妹,忽視過笑顏裡的皓齒綻放,女孩的衣襟上若有似無地沾著幾些水漬。

 

  「反正我也去不了圖書館,就來妳家咯。」逕自換上拖鞋,彷彿理所當然地往上二樓的樓梯走去。俞定延望著學姐的背影,甚是不解,困惑的眉眼約等於羊駝。

 

  「不是,欸等等……歐逆妳去淋雨噢?」瞥見學姐肩上的雨水痕跡,望著走廊輕斥,廊道間迴盪著俞定延微慍的薄責,卻不聞人回語。

 

  「被發現了,顆顆顆顆~」長廊深處傳出輕佻人語,咯咯咯地回覆著俞定延的問話,隨即便是一串時大時小的腳步聲,在木板階梯上頭奏著歡欣節拍。俞定延無奈輕笑,把大門鎖上後獨自彳亍回自己房間。

 

  欸,不是吧?

  俞定延推開房門,只見床鋪邊多了一張木製的小茶几,橢圓桌面上井然有序地堆著一疊自修講義,跟一盒八成是從家裡冰箱拿來的鋁箔包飲料。沿著有些凌亂的被單而上,一張姣好面容沒在被子的斑斕花色中,卻是臥著自己的床在滾來滾去……

  不對吧?滾來滾去耶!!

 

  「歐逆妳起來啦,很髒!」想著那些充斥著各種汙染物的雨即將攀附到自己床上,俞定延作噁得兩眸都盛滿了死水。

 

  「不要。為什麼?」

 

  「因為歐逆淋過雨了,雨很髒。」面對娜璉學姐的無理取鬧,俞定延反倒是成了聽話的大狗狗,指著床單小聲嘟嚷。

 

  「可是我想躺著~」林娜璉厚臉皮地笑笑。

 

  「歐逆……」

 

  「好啦,鬧妳的。去幫妳學姐拿吸管啊,這個掉了。」

 

  「可以不要嗎?」絳唇微微噘起,含笑略帶撒嬌意味地討價還價。望著面前的青澀少女,林娜璉微微一哂,像青蛙的小學妹被身前學姐熾熱的凝眸盯得有些魂不守舍,一會兒便領命地匆匆離去。

 

  林娜璉復地倒臥彈簧床之上,眸光滯在天花板的白色光源,心卻繫著方才紮著馬尾青春洋溢的背影。

 

  林娜璉躺著,陷入思索……

 

  等等,林娜璉躺著!

 

  「歐逆!起來!!」真是震耳欲聾,俞定延對無菌床單的執念還真不是林娜璉可想像得到的。

 

  「不要,妳好大聲。」故作委屈的掩住耳朵,林娜璉側過身去,背對著俞定延。

 

  「噫……好嘛,起來一下,我拿吹風機跟毛巾來了。」俞定延捧著浴巾,輕吐出的抑揚頓挫極其溫柔。好似被此等的柔情所馴服,林娜璉撐起身子盤坐。

 

  肩上披著淡粉色的大浴巾,彷彿身側小學妹的溫存摻著布料的柔軟同時裹著自己身子。熱風緩緩掠過濕漉漉的碎髮,跪坐在林娜璉身畔的俞定延手持著吹風機,纖纖玉指和順地撫著細軟青絲。頃刻,恍若時光止住荏苒,瀰漫著的暖色系氤氳瞬息凝結。一切的風吹草動頓時盡成浮雲,漫漫紅塵,我只感受著妳的呼吸心跳。

 

  「定延……」林娜璉啟唇道。

 

  「嗯?」

 

  「沒事。」林娜璉輕輕莞爾,眸子裡映著一張傾城側顏。

 

 

/

 

 

  彷彿丈青天際落起潔白柳絮,輕糝下一地的白雪霙霙;彷彿柳綠花紅生氣倏地盎然,蜂蝶蟲虫穿梭花草間翩翩飛舞;彷彿烈日霎時當空,枝枒間微赭傾瀉了一片熠熠光輝;彷彿西風又復,眷村巷弄間楓樹泣起橙黃色的淚。幾旬即如度三載,卻好似缺了些什麼般的蹉跎著春去秋來。

 

  蒼穹依舊湛藍,浮雲依舊和藹。白日一如既往地東升,漸次劃過整片青空,一貫地入夜,萬丈繁星交錯著斑斕。楓紅墜著褐雨,以為三秋飛逝,卻僅僅三兩張日曆紙落地、初秋與深秋之差異。

 

  清晨朝陽撥開雲霧,如往常般的,待鬧鈴從床頭響至床尾,俞定延才拖著雙惺忪睡眼緩緩起身,簡單梳洗後便咬著片吐司出門。如往常般的,著眼熟悉的那號公車背離,蹙起眉宇低語聲粗話,又邁開快步前行。如往常般的,日子單由無趣瑣事拼湊,俯仰之間幾個時辰也匆匆流逝。

 

  「欸,俞定延。妳那個很黏的學姊咧?」

 

  不知道四堂課是怎麼過去的,總之又是吃飯時間,也不曉得為何自己孤身一人在打著飯,然後就收到同班老友朴志效的寒暄了。

 

  「林娜璉嗎?我也不知道,她好幾天沒來學校了。」俞定延聳聳肩。

 

  「看妳這幾天好像都過得渾渾噩噩,是因為她不在嗎?」

 

  戲謔地輕挑起兩眉,見眼前俞定延無故泛紅的耳根子,朴志效也心知肚明。

 

  「話說,妳最近好像比較常來食堂?」沒有再過問,朴志效隨意留下一抹微笑。

 

 

/

 

 

  輕拂過髮際間的微風漸次轉寒,萬物錯縱著飄零,跟在身後的影子冉冉變得綿長,華燈初上襯著入冬的涼意。一道孤影抱著雙臂大步大步地向某處走去,北風彷彿為挪逾著那意外不理性的人兒,沁心寒氣不收斂地滲入俞定延只有一件薄上衣罩著地肌膚,令俞定延不禁打了些哆嗦。

 

  那天聽了朴志效的話後,俞定延一直思索著這個問題,以前總靠著幾包泡麵度日子的自己,為何在林娜璉出現後便放下了自己的怠惰?彷彿這闖入自己生活的兔牙學姐隱約地改變了自己,甚至自己好像習慣了她的打擾,還有點被她的個性影響了些什麼。

 

  就好比此刻,想到林娜璉這人似是人間蒸發的消失也過了四五天,俞定延沒想多便直往自己學姐家奔去。

 

  一直到站在學姐家門口時才驚覺自己的衝動。

 

  所以我為何出現在這裡?我現在是該按門鈴嗎?

 

  「叮咚——」衝動不理智這種事肯定沒有極限。

 

 

 

 

TBC.

 

 

 

 

作者曰:

關於從開頭誕生到現在差不多過了半年的文ww

等下集出現大概要再半年了 沒 沒有:D

好 以上是玉井晚睡了好多天的作品 謝謝大家

不過我可以不要臉的要求個留言嗎?(ʘᴗʘ✿)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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